雞犬相聞的農(nóng)家印刷廠
與其說這是一家印刷廠,不如說這就是一戶農(nóng)舍。張德文的廠子就是他的家,沒有機器的轟鳴聲,也沒有嘈雜的工人說話聲,靜的連雞鳴聲、遠處的狗叫聲都能聽得到。
走進屋子,才發(fā)現(xiàn)這里與其他農(nóng)家的不同,墻上掛著許多錦旗,從2000年起到現(xiàn)在,幾乎每年都有人送。
堂屋很大,幾張桌子連在一起,上面整齊地碼著印好的頁面,一名女工來回地分頁,因不能分神,別人的交談她充耳未聞。張德文家的每間房屋都充滿著手工印刷的痕跡,有的房間是他用來制版的,有的房間是用來印制的,每張床上都堆滿了印刷品或宣紙。
他雇傭的工人都是周圍的農(nóng)民,農(nóng)閑時來干活,平時就只有小姨子一名工人。 “最忙的時候,要雇20多個人。 ”張德文告訴記者,2000年到2007年是家譜修訂的高峰期,但是會手工印刷家譜的人非常少,所以他接的活很多。
世代相傳的手工技藝
張德文的技藝是祖?zhèn)鞯?,他的爺爺當年就是一名?yōu)秀的印制家譜的人。
一直到上世紀90年代,修家譜的事都還很少被人提起,但是在90年代末期,又有人開始準備整理家譜,張德文便抓住時機,開始了他的事業(yè)。
印制家譜有五個環(huán)節(jié),打稿子、制版、印刷、分頁、裝訂,每個環(huán)節(jié)都是純手工完成。“勞動強度不大,但是非常繁瑣,需要絕對的細心。 ”張德文是廠長,也是技術(shù)骨干,打稿、制版這樣的核心活都由他自己來做,分頁這樣需要細心但沒技術(shù)難度的活,則雇人做。
家譜是要世代相傳的,算是歷史資料了,有著“千年壽紙”之稱的宣紙則是最合適的紙張,但是宣紙柔軟,機器無法抓取,只能手工操作。
張德文早些年是利用鉛字來印刷的,當時他為一宋姓人家印制家譜就是鉛字印刷,傳到香港后,香港人很驚訝,2000年有人特地尋來讓他印制家譜,可惜那時鉛字已經(jīng)配不齊了,生產(chǎn)鉛字的工廠也已倒閉,他只能用絲網(wǎng)印刷替代。
費時勞神的家譜制作
“手工印制家譜看著不累,但是非常勞神。 ”張德文今年48歲,但是頭發(fā)脫了大半,他說每天制版后,頭發(fā)都豎起來了,“神經(jīng)高度緊張。 ”
每一份家譜,要先打稿子,然后制成版面,“一個字不能錯,輩分、姓名、出生年月日,要一遍遍地校對。 ”張德文介紹,印制一份家譜,一般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打稿、制版是非常重要的環(huán)節(jié),每天要花十幾個小時坐在那里,一天下來,累的眼睛都睜不開,頸椎疼。他曾為一黃姓印制家譜,那個家族上譜的有4萬人,張德文做了4000多張版,整整用半年時間,成品裝了兩大箱子。
印刷的時候要兩個人協(xié)同工作,一個人印,另一個人晾。晾干后,整理好就等著分頁。張德文的小姨子李永利在這里工作多年,手法嫻熟,但她分頁時也不敢分神,一頁分錯,就要全部歸位,重新再分,“每一環(huán)節(jié)都要細心,所以我們這不開電視、不開收音機。 ”
“手工印刷現(xiàn)在很少有人愿意干了,盈利少,費時間。 ”張德文告訴記者,但是他卻很喜歡這門祖?zhèn)骷妓嚒?/span>
今年上半年,裴老要印制家譜以及家訓(xùn)等書冊,因為是用宣紙,所以找不到能印制的印刷廠,后來經(jīng)人介紹,來到肥東王鐵找到了張德文。幾個月后,印好的家譜被以收藏珍貴文本以及資料為主的故宮博物院圖書館收藏,其純手工印制的過程便是收藏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