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這份報紙的創(chuàng)立,其實涉及到彼時一些人的公案,只是不便多談。這個公案的直接后果是:這份報紙和《新民晚報》本質上沒什么差別,都是面向上海普通市民的資訊類晚報。新民晚報是何等報紙,與它做定位無差異化的挑戰(zhàn),是過于艱巨的一項任務。十多年了,新聞晚報表現(xiàn)一直平平。而反觀新聞晨報和東方早報,前者定位于普通市民的早報,后者定位于知識分子的早報,取向風格皆有差異,各自發(fā)展,一個搞出了比較大的利潤,一個搞出了比較好的口碑近年來已經實現(xiàn)盈利,倒也長期相安無事。
故而,新聞晚報的關張,著實并不令人驚訝。我曾經在過去的文章里也隱隱提及,這份報紙,恐怕在上海報業(yè)集團成立之后,會成為第一個被關停并轉的報紙,道理很簡單,它和新民晚報之間,實在是沒太大的差別。
晚報走到今天,具體運作人員可能有一定的過失,但不是決定性的。它設立之初的定位就有致命的缺陷,到了互聯(lián)網大潮洶涌而來時,這個缺陷迅速被放大。在一些早期利潤情況還不錯的報紙都在奮力掙扎之時,更何況它乎?
報業(yè)集團此番動作,也代表著某種決心:做不好就要關掉。這種決心會轉變?yōu)榧瘓F內部的某種壓力,現(xiàn)在坊間已經開始談下一個是誰?一些小報有可能也會被關停并轉,但要說新聞晨報和東方早報要并,我倒是很不以為然。這兩家報紙雖然都是早報,但定位有明顯差異,而且都還做得不錯,有什么理由要并掉他們呢?難道就因為要節(jié)省點紙張?
就在新聞晚報宣布要關張的時候,東方早報大張旗鼓地展開了招聘活動,說是要為新媒體項目吸引人才。究竟是什么新媒體項目,目前還不得而知。坊間開始有了猜測,一種說法是國資委向早報注資多少多少億,這個說法有些不太靠譜,國資委一般只是面對央企進行一些動作。還有一種說法相對可信,早報和聯(lián)想共同出資做一個新媒體項目相當有可能是設立一個公司,傳聞中這個資金達到1個億的規(guī)模。
東方早報在招聘廣告面向內容人員的描述中,都提及要有“傳統(tǒng)媒體經驗”,這被解讀為一種接收新聞晚報人員的手段。我的看法是:如果確實符合需求,會吸納進入。但這個不太會是一種“安置”方法。早報做這個新媒體項目,無論是哪一種傳言,下了本錢憋足了勁是可以相信的,不是一個安置閑散人員的托底。
關于媒介轉型——這個詞目前遭到很多人的質疑,有人認為根本不存在媒體轉型一說,意思大致就是沒啥好轉的。但我也不得不說一句很現(xiàn)實的話,不轉怎么辦?數(shù)千號人遣散扔到社會上去?媒介轉型乃是一個現(xiàn)實問題,不是學術問題——有一個很有趣的比喻,這個比喻說法上不太好聽,但意思倒是不算大錯的,所以姑且聽之,不要一聽到個死字就跳起來。媒介轉型總結起來就是這幾個字:等死,以及,找死。
等死的意思基本就是,現(xiàn)有的主業(yè)不再大動,過去怎么發(fā)展的,就怎么發(fā)展。不大動的原因在于這里面關系很復雜,利益牽扯太多,主事者如果要對既有主業(yè)動比較大的手術,幾乎全部精力都會搭上去,弄得疲憊不堪還沒什么太多收獲。于是,就讓它“自生自滅”吧。
找死的意思基本就是,向外拓展,尋找新的機會。派出“小分隊”,東打一槍,西掄一棒,不斷試錯去發(fā)現(xiàn)可以向深里發(fā)展的可能。趁現(xiàn)在主業(yè)還有些利潤貢獻,還有些資源可以調用,這種試錯,規(guī)模不大的話,還可以承受。
光等死,就真會死。光找死,把既有盤子折騰得夠嗆,一不小心就會速死。等死加找死,不失為一種相對穩(wěn)妥的方法論,是一種改良而不是一次革命,這已經成為當下很多媒體集團事實上的共識。
東方早報出擊新媒體項目,算不算一種“找死”?我看算,嘗試嘛。集中一些資金和資源,去試錯。一個可以看到的手法是它是起一個新項目,并不是對東早自身做什么調整手術,而且這個項目里面會包含一些子項目,不太可能就是僅僅做一件事。早些時候的上海觀察,也帶有這類色彩。
關掉晚報,是不是不等死了而是自己趕緊死呢?放到上海報業(yè)集團這個層面看,其實這個行動還是很有些毅然決然的。堵住出血口,樹立一個壓力樣板。等死不等于真得躺下什么都不干,要延長等死的時間,在派出的找死先鋒隊沒有找到新方向之前,撐得越久越好。有些集結號式的悲壯,但卻是一種現(xiàn)實。
2013年,上海灘的傳媒行業(yè),還是折騰了一點事出來。上海報業(yè)之后,黎瑞剛旗下華人基金入股財新集團,后者刊號隸屬世紀出版集團,將其變成了上海的媒體。至于上海文廣,已經有消息說會有一些不小的動作。上海傳媒業(yè),正在加速拉開轉型、改良、變革的大門。這扇大門的背后,無論是生離死別,還是豪情悲壯,甜酸苦辣,皆是一份精彩。